《走出唯一真理观》|哲学在现代社会中的意义是什么?
陈嘉映2007~2018自选文集,《何为良好生活》后又一力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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核心书摘
《走出唯一真理观》是陈嘉映先生在2007年到2018年间所做的演讲、访谈和评论的辑录。在这本书里,陈嘉映主张哲学应当是一种对话,他认为,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存在着不同的哲学,从前有,现在也有,将来还会有。“唯一真理”已经不重要,重要的是要找到这些不同的真理之间如何呼应、交流、斗争。
书中,陈嘉映先生回溯、总结自己过去十多年的思考,并号召更多爱思考的读者加入思考的队伍中来。
关于作者
陈嘉映,1952年生于上海。1977年考入北京大学西语系德语专业,1978年5月考入北京大学外国哲学研究所,1981年毕业后留校任教。1983年11月赴美留学,1990年以《论名称》一文获博士学位。
1993年5月回国,重返北大任教。2002年任教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,被华东师范大学聘为终身教授、紫江学者。现为首都师范大学哲学系特聘教授。
著有《海德格尔哲学概论》《〈存在与时间〉读本》《无法还原的象》《从感觉开始》《旅行人信札》《哲学•科学•常识》《说理》《白鸥三十载》《价值的理由》《简明语言哲学》《何为良好生活》等;译有《存在与时间》《哲学研究》《哲学中的语言学》《感觉与可感物》《哲学与伦理学的限度》等。
本书鲜知
学什么?在危机与纷争爆发的时代,哲学如何协助我们反思生活
“我们与其说需要共识,不如说需要学会,没有共识的人应该如何一起生存。”哲学,尤其今天的哲学,不是宣教式的,不是上智向下愚宣教。
随着现代技术的发展,哲学在人类各学科中冠绝群雄的地位,早就让位给了科学,这代表着哲学在21世纪的没落和边缘化。哲学与科学,皆是对现实的思考,一个是描述性的,一个是可量化的。我们认为哲学枯燥而无用,但其实它能够帮助我们理解世界。霍金认为,人类在探索宇宙的过程中,一直在思考的“我们所在的世界是如何运行的?”“自然的本质是什么?”这类问题,都属于哲学范畴。可见哲学与科学,并不矛盾,他们的本质能够是相通的。
正如陈嘉映先生写这本书的初衷,“认真思考,认真表述这些思考,召唤爱思考的人来一道思考。”
你还会发现
· 陈嘉映先生的求学经历;
· 在现代社会,哲学还有什么用;
· “过度反思”时代的典型特征。
一、与哲学的故事
陈嘉映从小就非常爱读书,各种书都喜欢,小说、科学、古典文学等等他都读。不过陈嘉映的家庭并不富裕,他也没有接受过所谓的精英教育,只是他的两个哥哥经常带着他学物理和俄语,这让陈嘉映从小就在心智和知识储备上,甩开同龄人一大截。
上了初中,陈嘉映迷恋上了数理化,他上初二的时候就已经基本上读完了高二的数理化知识。然后初中没上完,“文化大革命”就来了,陈嘉映的学业也因此中断了。
“文革”刚开始两个月,陈嘉映的父母就被当作黑帮下放到了劳改队,这迫使他更早地成熟起来。陈嘉映在“文革”时最大的收获是利用“大串连”的机会,去了很多地方,见了很多世面。
1967年4月,陈嘉映有一次去学校,墙上贴着的各种各样的大字报让他感觉非常无聊,从那以后,他就基本没再去过学校,每天就在家里看书,读了《资治通鉴》《史记》《鲁迅全集》等。也是在那个时候,陈嘉映读的书发生了变化,他开始读哲学书,从马克思到黑格尔,从黑格尔到康德,他爱上了哲学。
陈嘉映觉得,哲学思考的是一般性问题,但这些问题又是从具体问题中来的,他对这类一般问题特别着迷,这也是他一直致力于哲学研究的动力。
1977年恢复高考后,陈嘉映考入北大西语系,并在一年后,顺利考入北大外国哲学研究所,正式开启了哲学之旅。
在外哲所,陈嘉映跟着导师熊伟教授攻读海德格尔,老师让他去读《存在与时间》,为了更深入理解这本书,陈嘉映一边读,一边翻译,结下了跟“海学”一生的缘分。
陈嘉映不太注重所谓“学术性”的经院哲学,他更强调哲学是一种“为己之学”,是一种纯粹地以满足自身精神喜悦为出发点的学习。在他看来,做哲学研究的时候,需要更多地考虑自身的喜好,而不能只是为学而学。
三年的研究生快结束时,陈嘉映去美国参加学术交流,认识了一位同样痴迷海德格尔的美国教授约瑟夫,并接受约瑟夫的邀请去美国读博士。
在美国的学习开扩了陈嘉映的视野,丰富的课程让他对哲学有了更全面的认知,在这里,陈嘉映经历了第一次重要的学术转型,他开始从海德格尔哲学转向维特根斯坦,他成功地拿到了博士学位证书后,去欧洲工作了一年,然后在1993年回国,重返母校北大任教。
二、走出普遍主义和唯一真理观
陈嘉映在读博的时候,经历了重要的学术转型。在陈嘉映看来,他研究方向的转变绕不开“兴趣”两个字,之前他崇拜海德格尔,所以下功夫研究海德格尔哲学;后来在读博士的时候,他对维特根斯坦的分析哲学充满好奇,所以就果断地转向维特根斯坦的“怀抱”。这些决定不是出于学术的考虑,单纯只是在贯彻“为己之学”的理念而已。
一般人学习西方哲学,往往都是从古希腊学起,从柏拉图一直读到黑格尔等人。但陈嘉映不同,他是反着来的,从黑格尔开始读起,一路读到柏拉图。但不管顺序是怎么样的,这些古典哲学家追求的,都是构建出一套终极的真理或者说唯一的理念。这种“为天地立心”的学术追求也曾让陈嘉映感动,但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,尤其是阅读了大量的罗素、海德格尔、维特根斯坦这类“反理论”的哲学著作后,陈嘉映逐渐走出了这种“唯一”的真理观,不再相信有一种真理,可以解释世间万物。
陈嘉映认为,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存在着不同的哲学,从前有不同的哲学,现在也有,将来还会有。重要的不是找到唯一的真理,而是要找到这些不同的真理之间如何呼应,如何交流,如何斗争。所以,抛弃掉唯一真理的执念,才能更好地研究哲学。
为了防止走出了唯一真理观,又陷入到相对主义的陷阱里,陈嘉映提出了用“历史和现实结合”的眼光来看待事情的方法。
年轻时候的陈嘉映受西方文化熏陶,对专制政体深恶痛绝,对民主宪政无限憧憬,认为民主宪政才是人类社会的终极目标和真理。但是近半个世纪以来世界经济政治的变化,让陈嘉映开始转变自己的思想,他依然相信民主宪政是一个不错的制度,但同时也清楚,它并不适合所有国家。
他总结说,历史并没有一个终极的目标,它会沿着我们意想不到的道路发展,我们不可能完全看清楚历史的远景,技术发展究竟会带来哪些变化,我们也没法保证,所以也就没必要去坚定地相信某种判断了,更不必相信所谓的唯一真理。
三、哲学在现代生活中的意义
哲学在现实中有什么用?这恐怕是所有热爱哲学、喜欢思考的人都想过的一个问题。其实,随着现代技术的发展,哲学在人类各学科中冠绝群雄的地位,早就让位给了科学,这代表着哲学在21世纪的没落和边缘化,但从根本上来讲,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,毕竟科技给人类带来的极大便利是哲学办不到的。但这并不意味着,我们不再需要哲学了。
有人曾问过陈嘉映,那些经常进行哲学思考、审视人生的人,往往被认为多愁善感,而那些擅长科学数据分析的人,则被认为是理性的,但这两者明明都是对现实的思考,只不过一个是可量化的,一个是描述性的,为什么现在的人更崇拜数据,而鄙视文字的描述呢?陈嘉映给了一个非常精彩的回答,他说:“因为人们渐渐不那么在意在友爱的意义上理解世界,更在意利用世界。”
我们现在这个社会叫平民社会,它最显著的特征就是,人们都不太能接受阶层差异,觉得文明社会就不应该有高低贵贱之分。但是在学习哲学的人看来,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制度被取消后,社会并不会变得更加平等和欣欣向荣,失去阶级概念的人们反而会变得平庸和缺乏创造力。
所以说,阶级差异并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,阶级的流动性才是根源。你只要努力就可以变成上层阶级的人,并用上层阶级的标准要求自己,显然这样的社会比取消了等级制度的社会更有活力和创造力。
马克思曾经说过,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,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。对于普通人来说,在急匆匆地改造世界之前,不如停下脚步,学一点哲学,尝试先去了解这个世界。
四、与这个反思过度的时代和谐共处
现代的人们对自身的反思够吗?对于这个问题,不同人有不同的答案。在一些人看来,环境污染、过度开发、饥荒和战争等现象的存在,说明人类缺乏足够的反思。但陈嘉映站在现代文明的整体角度,提出了一个不一样观点,他认为现代社会,是一个反思无处不在的社会。
陈嘉映在书中说:“现代人有一种独特的危机感。”在现代社会中,人们使用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终端产品,人们对自己身边的东西缺乏足够的了解,这也就造成了现代人独有的一种危机感,可以说,这种危机感是建立在全面反思的社会基础之上的。
近代科学发展以后,逼着我们更深地反思。从思想史上来看,哥白尼的日心说拔出了我们灵魂上的“根”,地球不再是宇宙的中心,那么人类在宇宙中的特殊地位也就无从谈起了,整个人类社会开始“悬浮”。一个很明显的现象是,从前的人们这样、那样做事情,很可能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做;但现在,一个人做任何事情,总会有人说三道四,这些说道的人,觉得他们是在反思、在质疑、在寻找确定性。这样的好处很多,比如我们可以尽量通过说理而不是暴力的方式解决社会问题,当然坏处也有,就像牛津大学的哲学教授伯纳德·威廉斯说的,过度的反思会威胁和摧毁很多东西,把原本厚实的东西变得薄弱。
陈嘉映认为,学哲学学的就是正确理解生活,今天,我们应该抛去立场,站在更加客观的角度来看待行为本身。
在“过度反思”时代,我们开始失去一些坚定的东西,这些东西有好有坏,这种不坚定的态度同样有益处也有坏处,比如人们不再迷信权威,但同时也逐渐失去了信仰。就像马克思在《共产党宣言》中预言的那样:“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,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”。在迷信权威和信奉信仰之间如何权衡,同样是摆在现代人面前的一大难题。
那么我们该如何防止过度反思呢?首先,需要循着道理反思,反思的时候,不妨和自己的经验做一个对照,不要只被道理领着走,更不要强迫自己一定要按照“道理”来生活,因为我们认为有道理的,往往不是真道理。其次,需要跟一些不那么喜欢反思的人交谈,从那些没有经过反思的想法中找到一些启发性的内容。第三,需要对自己的内心承受能力有所了解,我们的反思需要控制在心理能承受的范围之内。最后,也是非常关键的一点是,需要多参与一些团体性的活动,多跟别人互动,做出即时的反应。在书中,陈嘉映先生也用一句话总结了这四点,那就是“用厚实的生存托起反思”。
总结
在危机与纷争爆发的时代,哲学如何协助我们反思生活?在《走出唯一真理观》这书中,你或许能找到答案,或许不能。陈嘉映先生说,学习哲学,不是为了知识的增益,而是为了悟道,不同的哲学可以帮助你悟不同的道。但同时,真理更多地存在于行动之中。哲学,尤其今天的哲学,不是宣教式的,不是上智向下愚宣教。我们所求的,不是让别人明白,而是求自己明白。所以陈嘉映先生说,写这本书的初衷是:“认真思考,认真表述这些思考,召唤爱思考的人来一道思考。”(编辑:Sta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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